《西游記》在大陸的語境中被賦予了太多含義,乃至后來的改編都附會了各自時代的文化特征。張光宇的《西游漫記》用西游反抗列強,《大圣歸來》用西游鼓勵人堅持理想。然而,回到《西游記》原著的我們才想起,西游故事講的卻是猙獰的妖:孫悟空妖氣沖天,世間妖千奇百怪。
《西行紀》在這方面倒是切合原著的深意,妖氣橫行的西行路讓人毛孔舒張:妖怪依據自己的動物本能行事、追求純粹的力量,沒有看似理智的顧全大局、虛與委蛇,沒有文縐縐的故作浪漫、借妖怪大道還魂書齋意淫,沒有讓一群吃肉飲血的妖怪上桿子的給文人雅士、高僧大德倒貼,可以說引發了強烈的舒適。阿修羅族在本季中預計會得到大篇幅呈現,讓這種被中原同化的外來者形象更加鮮明:一個嗜武的種族要怎么繁衍,他們的社會秩序怎樣維持,整體發展從何而來。而類似的軍事集團形象在漢唐以后的中國文化里很少出現,因此這在今天的我們看來依舊會覺得新奇:一個唯我獨尊的中原(神族)要如何應對虎視眈眈的蠻族(阿修羅族)。
這種強烈的力量碰撞和潛藏的真實人性,讓絕大多數形象都立體飽滿起來。冠冕堂皇的神族中有平和的如來和狡詐的帝釋天,獸性四溢的妖族中有血性的悟空和嗜血的眾妖、殺性入骨的阿修羅族有秉持原則的狂王和陰暗下作的嘍啰。故事里的角色或許有著無法選擇的出身和環境,而當大部分人甘愿隨江河而下的時候,其中總會有個別人拼盡一切力量,只為求得一絲解脫。
而每當996后夜深人靜對月獨飲的時候,這或許就成為了我們最為羨慕的東西,可以為了一個活生生的自我而打破牢籠的頑強勇氣,可以為了一個純粹的理想而激發的不屈精神。在如此太平的年代,我們還愿意追一部幻想劇集、愿意看這么“不切實際”的故事,其原因不外如是:讓一幫人替自己把不敢做的都做了,看到另一種可能性,激勵現實中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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